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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春风】
依旧骗帖很欢乐~
一(记)
寸云是杀手。不像杀手的杀手。
7岁家破人亡,奄奄一息倒在棠花下,被师傅救起。
记得那个时候他对师傅微笑感激,结果差点被掐死。
“我要毁了你的笑。”师傅的一句话,开始了他的残酷人生。
很多年过去,当他真正成为一名杀手,师傅却说他比7岁时候还软弱。
“如果你7岁就知道杀人,我已经倒在你那一笑之下。”
但他已经不记得那个时候的笑。
“等你明白了,再回来。”
师傅如是道,又是一句话,开始了他新的旅途。
杀手是不能回头的。他一直都记得师傅说的话。
但13岁下山的那天他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只一眼,让他想到青丝白发,想到瞬韶华易逝,他想到了很多很多,但等他想明白原来自己不想走的时候,师傅已经消失在晨岚里。
也许从那天起,他就不是纯粹的杀手了。
刚开始的一年,有时走在晨岚里,他就会想起师傅,想起那个背影和那层白雾,他会大声嚷嚷:这么大的晨雾,把老子的脸都打湿了。然后狠狠的擦过眼。
之后他学会了灌一葫芦烧刀子,烈酒顺着冰冷的喉转过心一直烧到肚子里。暖暖的,辣的人爽快,最重要的是,能把那种冰冷的想念融化掉。
再后来,他发现酒也不是最好的,不想让眼泪掉下来,那就用力微笑,张扬的笑,头微扬,泪就失去了落下的弧度。
一路走一路笑。
这个就是你要的微笑么?
他不能肯定师傅要的是什么,他不敢回去,他怕。
人生自古伤别离。
一次尚且痛如斯,再次……他重重捶了下胸口:伙计你还受的起么?
那颗心狠狠的跳动了一下。
他走过大漠走过高山,他在茫茫红尘里穿行,为了那一笑。
执念过了头,就会变成凶念。
有一段时间他很急躁,接了许多任务,浑身是洗不掉的血腥气。据说眼睛也是红的。江湖上闹的沸沸扬扬。
追杀,逃亡,昼夜交替,筋疲力尽的一年。
现在想想那时候是有期望的吧,希望那个人听到,会来寻,会出现,即使不带他走,只要见一面足已。
还是奢求了吧。
跳进天山寒泉的时候,血腥气渐渐散去。瞬间悲凉。
没有解不开的结,江湖永远有更新鲜的话题层出不穷。
一年过后。
他已经可以在青楼歌坊被群芳环绕,看舞姬们身姿曼妙。
他眉眼平和,漫不经心,看市井繁华依旧,浅酌美酒佳酿,美色当前,入眼不入心。
有姑娘唱:棠花依旧,笑春风。被众人取笑。
而他突然想到7岁之前家里庭院,那抹海棠生的真好。
爹娘在说:我们家云儿真是好孩子,是要出人头地的啊……
那声音飘的好远,然后换成师傅清冽的声线。
那一年,那一天,他在海棠树下见到师傅,残红印飞墨。
他黑眸如星,紫衣玉簪。冷如玉。
有一支海棠花恰好生在他发边,使得冷冽的表情多了几分暖意。
他说:这海棠开的真好。
棠花依旧,笑春风。
有什么东西破茧而出……
有人惊呼,有人赞叹,“公子原来笑起来这样好看”
二(忆)
这个春天,冥冥之中有种情绪在牵引。
它说,也许是时候停下来了。
于是这个繁华城镇的某个角落,多了一个曾经漂泊的人。
16岁这一年,他有了可以称作家的地方。
三两间屋子,一个小院。再寻常不过。
记得那是一个下雨天,宅子的原主人推开门,他一眼便看见院里那一树海棠,疏懒的压低了枝头。
第二天,他正式成为了这里的主人。
清晨醒来打酒去,午时花间饮一场。黄昏时,偶尔会坐在屋顶上,看那红日徐徐落下。
没有任务,没有漂泊。日子一天天沉淀。
师傅总说,久不用刀,手就生了,万物都是这个道理。
他现在却想不明白,久不想人,那人怎么却越发清晰了呢?
他总想在那落花时节离去,却忘了原来在他心里,早已经花开不败。
遇见棠歌那个孩子,是个意外。
有些事情像是尘埃落定,忽有一日有人风风火火的来了,带起风,在那些慢慢飞舞的流光中蓦然发现历史的真相,还原本真。
那个孩子,就是这场初夏的第一阵旋风,吹散了那些积淀,让那些心情以最直观的方式显露出来。
那个好看的孩子你永远不知道他会在哪个时刻出现,有时候回过神来,会发现他已经饶有趣味的看了你好久,有时候才一转身就发现人已不在,只留一杯带着余温的酒。
他会在午夜潜进,在月夜里对着你笑,大胆的诱惑你,说喜欢你。又会嚷嚷着一边说无趣,一边给你他的所有。
散发着光和热,直接而耀眼的孩子。
是的,孩子,他还是个孩子,所以对着那双眼他总是心软,对他心软对自己心软,温柔如刀一道又一道,两败俱伤,血流不尽。
记忆中,棠歌在那个夏日的黄昏不请自来,轻巧巧跳上房梁。
说:我喜欢你看那树海棠的样子,所以我要你也这样看着我。
大风起兮,云飞扬。
有发丝拂过脸旁。
他想起,小时候在回廊里奔跑着,对着师傅的背影倔强的说,看着我。
承蒙错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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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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