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皇祭专题]【转载】此去尘烟尽沧桑

红青村委副主任助理

《此去尘烟尽沧桑》

原作者：暮春芳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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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青村委副主任助理

【序·此情绵长】


“飞散的水滴里，留着他最后的微弱念力，每年的十月十五，我会随着潮水，回到云荒来看你。”


在整部镜系列跌宕恢弘的语言中，这句话真的显得很平淡，而每当想起它时，我却总有一种忍不住哭出来的感觉，频繁地念着那句“最后的”……，最后的，就这样结束了么，就这样，再也寻不着一丝一毫的痕迹。而在这最后的一刻，他用最后一丝念力许下了一句轻如柳絮的承诺，用碎裂的漫天珠光刻下的亘古的誓言。这句话久久在我脑海中回荡，伴随着的是那最后的诀别，那个绝美的海皇惊世的容颜最后一次浮现在碧海之上，带着最后一丝璀璨了黑暗的微笑，化为再也无法抓住的烟雾，消融在天地间。


又是一年海皇祭了啊，很早的时候就开始掐着手指算起日子。时光无影，日月如梭，多少个十月十五悄然擦过我的青春岁月，烙下一个个哀伤却带着温暖的印记，唯有你，依然不变。至今还记得那个风拂过的夏天，潮湿的气候、连绵的阴雨，我哭着合上了最后一本《镜》，久久抬头仰望着天花板。连续几个晚上我在泪水中不知道自己是睡是醒，只是抚摸着那个虚幻的容颜，一遍遍呼唤着你的名字——“苏摩”。彼时，我还没有上初一，而如今，我已即将踏入中考的考场。我从来没有在意过自己对任何事物付出的感情，因为早已清楚最多几个月，那种曾经热烈的感情就会在时间的摩挲下黯然失色，渐渐成为心灵深处一丝沉淀的淡然。可我却害怕有一天我对你的感情会在时间下乏力，害怕有一天提起你的名字时我不在有强烈的触动，害怕我不再望着月光想起那片茫茫的沧海以及那个已经永远安眠的灵魂。时间过得如此之快，那个蓝发妖娆的鲛人竟然就这样陪伴着我走过了初中三年，甚至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当我觉得孤独，觉得痛苦无助，觉得恐惧时，你居然成了我心灵深处最强烈的慰藉和温暖的动力。或许这也是每到海皇祭，深深的悲哀之中竟也有一丝暖意的愿意吧。仿佛你之于我如故国之于你，是心灵深处留给自己的一个小小的空间，总会不由自主地自己躲进去。


忆我苏郎，此情绵长。


今年暑假的时候，我难得回了一趟深圳，去了一次海边。上次见到大海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以后又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妈妈只当我是常年生活在北方所以对大海情有独钟，而她不知道大海对于我的意义，似乎是在看望一位故人，似乎又不是。我注定只能站在一片雪浪摇空旁，感觉着大海的温度，默默地闭上双眼，追忆着你的思念。请允许我就这样站在潮汐尽头将你仰望，看海浪舔舐着岸边如同触及着一个深深的恋。


我在海边潮湿的沙滩上一遍遍写着“苏”字，有时候还未写完就被一阵推上岸边的海浪抹去，再也寻不到一丝痕迹。我仍然不停地写着，在浪花之间写着，似乎我总得给自己一些事情来做，来表达我那微不足道的心意。我后悔没有带着漂流瓶和纸船，让它们带着我的哀伤沉入那孤独的大海，轻轻融入他的泪水之中。


我无视了周遭游客的欢笑以及尖叫，只是静静地伫立在海边望着远处微笑，强行把自己锁在一个封闭的世界中，我想周围的人如果注意到一定会觉得我是个疯子。海水撞击在岸边掠出了高高的浪花，有时候就翻卷在我的脚边，巨大的推力让我不由踉跄着后退，下午犹自温暖的海水在我心头化作无尽冰寒。


我看见那海水一浪压过一浪疯狂地扑上岸边，然而即便来势再汹涌再猛烈，堆砌地再轩然高耸，也最终在很近的岸边成为一层浅浅的水面，即便如此也仿佛还试图再向上触及着什么，却无能为力。只变成一层连串的泡沫，不舍地抓着流沙，向后逝去。而在那退去的同时，一股新的浪潮又压着幻灭的泡沫涌上来……那样的退去是如此的乏力和无望啊，那样的追寻又蕴含着多么强烈的力量与执念。这来了又去的海浪，似乎在诉说着一个已隔参商的传说，那么飘渺遥远，却无法被世事磨灭；又好似一个无数次破灭的梦境，还在坚守着千年前的誓言。无尽的追逐与绝望便是海水无法逆转的宿命么，苏摩，那个沉眠于碧海之下的灵魂，可曾安否？


念君何处，七海为殇。


我相信，这漫天的水雾中，每一丝每一缕都凝结着你的灵魂与信念，每一滴每一寸都蕴含着你的痛苦与哀默。那些你从未敢幻想的梦想，从未敢记起的眷恋，都已随着你最后血归海祭的决绝以及九天之上释然的微笑沉入这万古涌动的大海，沉默在洪荒之中。


而我只愿，你只能一直挂着最后一刻的微笑。


我的海皇，我的殿下，我的苏郎……

红青村委副主任助理

【别】


那年七海的狂潮在你迎风飘扬的妖娆蓝发下黯然失色


那年天地的逆途在你空洞哀默的绝美双眸间悄然崩裂


你虚无的臂膊穿过了万丈狂澜，让沧海横流，只为触碰那一丝心底最深处的纯白


日月的光辉在你最后那纯粹的微笑下湮没于旧日沉沦


千年的禁锢在你决裂的牺牲下随血泪融于碧海


然后你就那样凄凉的转身，在无尽的孤寒中化为云雾





在永别的时候，你最终望着那个一袭白衣的少女泪如雨下，而一切已如良玉生烟，再幻美也终归是一场空寂。那一年她白塔坠天九天羽落，那一年她桃源相逢相顾无言，那一年炼狱之下的生死与共，那一年星盘之上的背天逆命……


一切的一切也只作最后那一句“我爱你”，和着无奈的泪水交错在黑浪席卷的天地间，没有任何人听见，这个阴枭冷傲的海皇在最后一刻的温存，连她也只能从口型中勉强辨出。苏摩，你总是这么骄傲，用冰冷的外壳隐藏了自己的心，连最后那句我爱你都无法说出口。


我爱你。


我也是。


六合之间仿佛只剩下这短促的六个字，在血染的战场之上，黑暗的苍穹之下，没有任何渲染的简单的六个字。为了这未曾说出口的六个字，一百年前她微笑着从万丈白塔坠向大地，一百年后他沉默着孤独去往哀塔以血祭天。为了这未曾说出口的六个字，宿命的轮盘被彻底打破，云荒进入了“无日”的时代。


奈何一百年前就已生生相错，即便是生命中最深的爱恋，也最终会在各自的使命与责任之下显得无力与无助。奈何等抛弃一切顾虑，卸下全部的冷漠，当他终于摆脱了多年的黑暗梦魇用最纯净的灵魂正视自己的感情时，只余无尽此情惘然在连天七海之中。


后来我才明白，苏摩，对于你来说，这就足够了。


当你宛若一个孩子一般，用从未有过的纯净目光望着她，似乎在询问她是否满意自己此刻摆脱一切阴郁的阳光时，你就已经满足了。当你隔着生死阴阳的界限，听见她那句我也是的回答时，你就已经释然了。最后一刻你的魂魄碎裂在她含泪的颤抖怀抱中，用最后的念力为她许下永恒的誓言时，你便已经带着笑意安然了。不需要再有什么爱意的缠绵与相守，只这一刻就足够。


你没有留意那些跪在碧海之上的鲛人那热切的激动与喜悦，也从未想过他们戴上黑纱百花，跋涉千里来到哀塔为你守灵，为你痛哭。你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海皇，一直在逃避着所有的责任。而你最终坚持到了最后一刻，倾尽了自己痛苦的一生，让他们回到了你在梦中遥望却再无法踏足的故国。你牵动着七海的怒潮，斩血黑天，将你全部的力量倾注在最后一战之上，倾注在鲛人一族七千年破碎的脆弱的梦境之中。


作为海皇，你用自己的血冲破了鲛人千年的禁锢，换来了他们回归自由的机会。


作为盟友，你履行了并肩作战的誓言，帮助真岚完成了最后一战。


……


作为你自己，你用这场浮生的全部，守住了她眉目间那一缕纯白的安好。


为了完成这一切，你又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啊。


然后你就挂着生命中唯一一次灿烂而释然的微笑，带着那璀璨了夜幕的光辉消逝在天地中，化为天边那一颗如泪的星辰。我听说天狼是天边最亮眼的一颗星，纵然它表象充满杀戮的黑暗，也永远闪动着纯白色的光芒，一如你孩童般的爱情和信念。


这场交织在乱世的爱恋，可以震撼天地，可以逆转星魂，跌宕浩荡如七海的潮汐。却泪洒九天也换不来一次执手相诺，血染碧潮也终究不可能像那些梦中的片段一样，在风中飘扬起纸鸢，在朦胧烟雨中私语着今生。


天地默然在这场寂灭的离别之中，别——最惨淡的无助，最深沉的惆怅。别，斑驳了一场空梦，寂静了一世阑珊。那个人用离别许下了当云荒万里分崩离析也不会违背的誓言，用离别诠释了纵连天七海干涸枯竭也不会淡去了铭心刻骨。这个世间对我们来说太苦痛，或许惟有离别，才能成就真正的永恒。

红青村委副主任助理

【祭·忆】


海风中还留存着你的誓言——每年十月十五，我都会随着潮水回到云荒来看你


于是每年十月十五，我们都会对着月光合十双手，默默追溯着那些一一过往


你看那海上花枯荣了千万遍，世事镜中湮灭


碧海的潮汐又是一次寂寞的来回


你看那七海之上依稀间又翩跹了谁的白衣，如雪如幻，摇荡着挽歌无尽


舞尽了流年宛转寂寞韶华，断尽了前尘恩怨今世烟花


又是一年海皇祭，潮汐玄碧念君归





令我始终无法忘怀的，还是那一场海祭。


那个空桑最伟大的帝王亲自主持了典礼，凭海临风，安慰着狂澜怒潮之下的那个海之魂，似是感谢，又似是带着许多复杂的感情。他将酒洒落在海水之中，如无尽愁苦，无以为诉。苍茫七海，谁诉离殇？


苏摩，如今的你已在碧落云天之间与日月同在了吧，那返回到星辰之上的灵魂，那永沉于碧海之下的血泪，可还孤独如旧。你用生命完成了这场盟约，而如今，那段同盟的岁月，那些感叹无奈，都随着你的离去，化为云烟而散。我要如何才能够原谅，你百年前的罪孽，你对那个摇摇欲坠的王朝几乎致命的打击；又要如何来感谢你用自己的生命换来逆转了空桑六星俱陨的命运，用连天七海的力量缔造最后那惊动天地的战役的胜利。


一切已如过往云烟，九百年后，当连天七海的怒潮再次席卷而来，却如旧似一个过路的旅人，到了叶城之后便无声地退去，仿佛追逐前世最深的眷恋，却最终无法触及。面对着一年一度的海潮，那些废土王侯，可还会感慨着那个伟大的盟约。


那个充满着挣扎与伤恨的夜晚，那场交织着无言的重逢，他放下了鲛人一族七千年沦为奴隶背井离乡的仇恨，他忘记了年少时开腹分身的虐待，忘记了那个充斥着阴谋与黑暗的痛苦童年，与真岚击掌为誓。空海同盟被缔结，只因为他渴望那些族人能不再尝他所尝过的痛苦，只因为真岚所描绘的那个珊瑚宫下子孙绕膝直到死亡将他们分开的场面深深触动了他的心，他渴望他的族人能回到碧落海，能有那样的未来。


这个外表永远冷酷黑暗的海皇，在听说汀死了的消息的时候，语气是那样犹豫而低沉，竟然在与云焕激战之中停下手来，阴冷了俊美的容颜；这个带着阴郁的笑意杀人于无形的傀儡师，在确定炎汐还活着的时候，他居然露出了明亮而温暖的笑容，急切地奔跑，甚至全然忘却自己片刻前还那么反感身旁的苗族女孩；这个永远带着骄傲睥睨一切的绝美鲛人，在看见西京居然放下无法克制的仇恨为了汀向自己低头的时候，他久久沉默，蓝色的长发垂落，他居然单膝下跪，深深俯首，蓝色的长发垂落在风中。


每一个微小的细节后，都是他至纯至软的心。奈何那样痛彻骨髓的记忆那样不堪回首的童年，奈何那样黑暗混沌的出生那样漂泊孤寂的岁月，他最终只能一个人行走在萧瑟的风下，沉沦在黑暗与邪恶之中。那个夜晚他抱着阿诺，宛如一个孤寂了千年的剪影，天地之间仿佛只有他可以为伴了啊，那样惨淡的伤痛，他沉溺在无边的苦楚之中，竟丝毫没有留意怀中的木偶邪异的笑。


击掌为誓的刹那，宛如一阵惊雷滚过七千年的洪荒。


之后，那两只仅仅握住的手，决定的云荒未来的走向。


“未来，永远比过去重要！”


“就算我们在云荒化成了腐土，他们也要回到碧落海！”


你的话语是那样的决绝冷冽，空海难解的仇怨悄然淡尽，于是，即使从未相信自己有着未来，也为了那些人的未来，赌上了现在。即使你心灵深处最奢望的，只是那个纯白的笑靥安然无恙。


那是一场震撼了天地的盟约，改变了云荒的平衡，连珈蓝白塔中的智者都为之动容。


或许，十指相握的刹那，那两个纵身血雨腥风中的男人都未曾意识到，那段折戟沉沙并肩作战的岁月，将是他们这一生最辉煌的时光。


踏上死亡之路的时候，他对碧下达的最后一个命令，竟是去白塔之底取回他的躯体。“真岚……他透支的太多。”转瞬之间，那个用十戒破裂白塔结界的海皇苍颜白发，海国、真岚以及白璎……一切的一切如潮水般涌动在那个如落叶般枯萎的瞳眸之中，化作一缕困倦与超然，最后只留下一张字迹平淡的字条——已去往哀塔，勿念。十月十五之夜，必将共战于镜湖之上。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海皇。那么，就让我用我的血，来完成这一生中唯一一次站在族人中间的共战。


当他斩血裂天，踏浪归来，空洞的目光，虚无的身体，苍白的双手牵动着断裂的引线，怒海的狂潮在他傲然的身躯之下倒流上高天。他双手举天，声音响彻天地——空桑的冥灵军团们，出来战斗吧！


他用生命的全部换来能够“黑天”的力量，让空桑那些不能见天日的冥灵能够在这决定性的最后一战中奋力一搏。


他经历了痛苦的死亡后让自己的灵魂久久不能安息于碧海之上，还用未散的魂魄坚守着无日的黑天，让等待空桑在废墟之上复活后，那些冥灵能够拥有正常的生命。


如今，故人已逝，一生盟作一世梦遗。


这杯浊酒，是对同盟最终取得胜利的祭颂还是其他无法言说的复杂感情。奈何，无人与醉，苏摩，只将这杯本该与你共饮的酒倾倒于大海之下，融入你的血泪之中。面对着同样深爱着的女子，你选择了倾尽生命的守护，我最终以永生荒芜来成全。盟断之后，是你的一世七海为殇，我的一生山河永寂。


吾生吾爱，永葬云荒。那些一同作战的人啊，都已不再。


最终，他守住了同盟，守住了那缕纯白如旧，却终其一生也无法得到那连指尖也无法触及的东西。荏苒岁月，指间流沙，一生盟乱了情恨迷蒙，唯有七海的潮汐来赴，还在涌动着那时的传说。又是一年十月十五，我们追逐着翻卷的浪潮，如同追逐着消逝在千年前的光阴，那段空海同盟的岁月，那场无尽的爱恨纠葛。

红青村委副主任助理

【如果】


百年的漂泊黯淡了岁月，却黯淡不了梦寐中那如枯萎花瓣一般的双唇


没有怨恨，没有遗憾，那个抱着幻梦的贵族少女就那样微笑着坠落六万四千尺白塔


九天之上凛冽的风飞舞着那一袭如雪的白衣绽放出一朵凄凉而洁净的花


空洞的双眸看不见堕天那一刻决绝的模样，只能感觉的彼此的距离在越拉越远


蓦然回首百年辗转，无奈一句最无用的如果，是否一切已经无法再弥补





“苏摩，记得，要忘记啊。”黑暗中模糊了少女宛如枯萎花瓣的双唇，带着零落的蔷薇一缕凄然的芳香，久久回荡在梦魇之中。惊天的阴谋在她纯白的笑靥之下化为灰烬，七千年的仇恨竟在那一刻变得慌乱无措，面对着你冷酷的指控和阴枭的面容，面对着青王权柄之下的窃笑，那个白衣雪颜的太子妃只是淡淡的微笑，选择了沉默和原谅。


是那样深沉的爱恋，让她忽视了族人对她的鄙夷和愤怒，让她忽略了自己受到的屈辱和险些推上火刑的责罚，甚至无视了这个鲛人的出现仅仅只是出于一场贵族权利之间稂莠的阴谋。于是她逃避了太子妃责任的黄金锁链，从万丈白塔之上凌空跃下，只余一句最后似是叹息，似是担忧的叮咛，苏摩，记得要忘记。


记得要忘记，可是只要被记住的事情，又如何是能够忘记的。


发现自己为她变身的刹那，你挣扎，你愤怒，你仇视她的国家你恨她的民族，却爱上了那个身为国母的她。你在颠沛流离中不住地逃避着，你用近乎自毁的方式获得了惊天的力量，你一次次折磨着自己，却最终无法奈何生命中最深的感情，无法忘记那个从未看见过的女子黑暗中纯白色的温暖光芒。怎么能不恨，如何能不恨，可又如何去恨她。最终你只能恨你自己，一次次在锥心的疼痛中将自己的身体麻痹。


百年后，你再次踏上那片土地，旧时的记忆如漫天烟雾朦胧在你的心畔，你站在慕士塔格雪山之上，任凛凛寒风冻彻已经僵硬的身体，只是一句奇异的自言自语，云荒，我回来了。


回来了。


白塔还矗立在镜湖之上，倒映着百年沉浮，那段不堪回首却带着一丝惨淡的温暖的记忆翻涌在梦境的边沿，一切却已是物换星移。


依稀间又是旧时白塔之上，她带着琉璃一般的笑容端庄而静谧，“苏摩，来世我一定不做你讨厌的空桑人，我们一起去放风筝，等我啊。”那个连“爱”字都不敢说出口，只能吞吞吐吐红着脸问他是不是喜欢自己的小郡主，却已经站在皇太子的身侧，带着太子妃的稳重的庄严，肩负着复国的一切责任。你颤抖着抚摸着她在九嶷山自刎化身冥灵的石像，无奈无言。你最终只能抚摸着这尊冰冷的石像，默默注视她已经成为冥灵的身体，那一袭白衣渐行渐远，再也无法触及。


回首已是百年身。


百年后，她是空桑的太子妃，他是海国的帝王，各自肩负着复国的使命，注定行走在两条相错的平行线上，再怎样的追逐，也无法有交集。当世代海皇的记忆复苏在你始终不愿面对责任的心中，面对着族人热切的目光，你喃喃着——“白璎”。


你将冰冷的血灌入她的身体，改变了星辰运行的轨道，让她得以分享你的一半生命。星魂血誓的背天逆命，枯荣轮盘的舍弃自我，只为她的平安。“可是我的一生，可能也只有这一天可以去扭转命运——就算是星辰坠落大地毁灭，也无法阻拦我！”你那样决绝地不惜一切，令天地都在你冷傲的黑衣之下碎裂虚无，你一瞬间你忘却了种种外物，只留那一缕梦寐中的纯白。


只是最终，是那样的结局呵，你撑着为她承担下全部伤痛后的虚弱身体，孤身前往哀塔，七七四十九天的斩血，金色的法杖洞穿了心脏，鲜血一点点流尽，只为她的重生。一切开始于结束之后，一切结束于开始之前。你放弃了千年的生命，化身泡沫回来与她相见在永别之时，留给猎猎海风一声无悔的承诺。她用永远的寂寞，在哀塔中随着你的死去一同将心灵枯萎……难道注定要这样么，注定要你用千百倍的代价来偿还百年前她的白塔坠天，用星魂血誓斩血裂天的无可挽回来坚守生命中最深的爱恋。


或许这世上最无用的词便是如果，可我却任痴痴幻想着如果的结果。


如果，她不是空桑的太子妃，他不是鲛人的帝王，是否可以随着自己心，像普通人那样许下真爱的誓言。


如果没有那样惨痛的少年记忆，如果没有那样充满阴谋的相见，是否就不会有他冷笑着亲吻了她额上的封印，就不会有她坠落白塔带给他不敢触及的梦魇。


如果，鲛人的生命并不是只有一次，他真的有来生，是否就不会那么遗憾，即使用尽生命的全部也无法再弥补，他们是否会有那样纯真的岁月，奔跑在草原上，一起放着风筝。


如果，生命中最深的爱恋真的抵不过时间，百年的辗转中他最终可以把种种过往忘记，如果他不再踏回云荒，只为心中不肯磨灭的那段记忆……


如果，你我从未相见。


奈何如果，不会得到结果。


他终其一生，也终究不敢直视那个女子纯白色的眉宇。


你我的相遇，便是这世间做美丽的错过。注定要用一生来弥补，只是我无怨无悔。

红青村委副主任助理

【尾声·沧海孤帆渺】


碧海连天看不到边，那一抹清帆飘摇亦如君


翻卷的云涛映照着昨天，梦中的岁月重合于镜中的彼岸


驶往血祭的归途，空洞的目光再也看不清浩渺的故园


如果终此一生也无法踏上那片故土，我只愿你们能够归去


如果过往的一切都随着黄沙散去似烟，我只愿记住你的容颜


让我回到大海，给这跌宕辗转的一生，一次永远的安眠





你的故事结束在鲛人血起之处，金色的法杖一点点穿透心脏，女祭的光芒让天地不敢正视。你沉默在血阵之中，无声忍受着死亡带来的锥心之痛。那张旧时惊艳了天下的绝世容颜枯萎在可怖的法阵之中，塔外依稀间是海风送来故国的气息。“继续。”你最后的命令下达的如此不留挽回余地，一如曾经你为她画下枯荣逆风命轮。



从你的出场，我就意识到，你会有一个何等悲剧的结局，当终究没有料到，这是一场怎样震天动地的死亡。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你流露出了毕生都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软弱。原来，一向冷峻的你，并没有那么坚强。你最终为她流干了身体中最后一滴泪水，晶亮的珠光在妖娆的血色中凝成永世的绝望。那个关于你毕生都无法触及却选择用生命来守护的女子的记忆，在这颗最后的珠光中，愈发斑驳却灼灼耀眼。


“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是的，我是爱你的。我输了……对不起……”

那一刻竟似回到遥远的曾经，那个永远躲在黑暗肮脏角落的绝美少年，世道的种种丑恶笼罩成他碧色双眸中的阴郁，以及心中无法抑制的仇恨。初见惊鸿，他终究在那纯白的眉宇间自惭形秽，而他却终其一生也不敢直视，不敢告诉那个塔顶上的少女，那从内向外散发出的白色光芒，是他此生无法拥有却深深眷恋的唯一温暖。


我爱你。可要如何才能对你说出口，这些连自己都无法理清的思绪，以及那颗连自己都不敢面对的心。“苏摩也喜欢白璎么。”少女带着羞涩的声音如和煦的风，却无时无刻不在刺痛着他的灵魂。我爱你，可这场爱恋的结局，一开始就已注定。


最终，是一声冗长的叹息，无尽此情怅惘其中，却终究无力相顾。


只剩那淡淡的三个字，对不起。


又怎奈百年踪迹已茫茫。


经常看见关于那首歌的歌词最符合苏白的爱恋，或许大多都提到了倾尽天下。


而我其实一直想到的，都是那首当爱已成往事。


——忘了我就没有痛


——忘了你也没有用


而我们，也只能像溟火一样，深深的叹息：苏摩，寂寞么，如果生和死都是一个人的话。


鲛人重获了自由，她依然安好。


你，也可以安息了。

谢畹亭

这长度……

撸评残废星人仰望原PO主=A=